水秀锡都

2009年10月07日 11:57 4326次浏览 来源:   分类:   作者:

  锡都——个旧是一个缺水的城市,史料上白纸黑字地落有:“个旧缺水,水贵如金”八个字。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因为有一汪水一直在我的身边。
  一个踏青的日子,我爬上城市一侧的阴山,远眺山外,一道道山脊淹没在雾岚,个旧藏在群山的皱折中。俯瞰着整个城市,在两山之间掬着一汪水,城环水建,水在城中,城在山中,落日的余辉中,城中那汪水熔为了一池金水。看着那汪水,想起了水岸边的童年和钩上网中跳腾的鱼虾,想起了小火车长鸣着汽笛呼啸而过时,惊起水草上小憩的蜻蜓。
  水,是我对这座城市深刻记忆的起点,也是疑点。
  个旧缺水史料中是这样记录的:“降雨满山流,天晴深沟渴死牛,雨季洪水汇成灾,干季滴水贵如油”。“因缺水锡矿的生产全靠雨水,一年之内仅有半年通过蓄水洗选锡矿”。以及百年来这里的生产屡屡在移水就矿或移矿就水两个办法上争执。只因缺水生产难继,争水械斗,米价腾贵。1912年,千回百转中终于找到巴都寨地下泉水后,引进西洋设备抽水,至此生产用水暂告解决。1954年,个旧连降暴雨淹没低凹地带。故决定,对积水洼地进行固堤筑坝,拦蓄洪水,变害为利,形成人工湖。解放后生产扩大,加大了找水工作,到1988年形成了四大供水系统。只因找到水源,只因筑坝蓄水,缺水的历史终于剪断了,理顺了,跟随时间走远了。
  其实个旧不缺水,从个旧的水文地质情况看,周边有两条河流。只因河流距矿山较远不适应大规模生产。但在清末锡矿成为对西方贸易的主要品种,刺激了锡矿的大规模生产,一场锡矿的掠夺与反掠夺的斗争,拉开了个旧近代史的序幕。
  水是人类创造文明的基础,被赋予了文明和智慧的象征。个旧在掠夺与反掠夺的斗争中,民族意识的觉醒,从而激化了个旧向高度工业文明的演变。
  1909年法国人为掠夺个旧的锡矿资源开辟了云南通向大海的陆路通道——滇越铁路。远在祖国西南边陲、群山之中的个旧一夜之间充满血腥,一夜之间被历史推上了耻辱的前沿。在反侵略、反掠夺的危机时刻,个旧义不容辞地吼出了沉寂千年的一声:“滇亡即国亡”,“救云南即救中国!”。于是强烈的民族责任让官、商、民放弃了前嫌,在1905联合成立组建的个旧厂锡务股份有限公司(即:云南锡业公司),1910年建设个碧石铁路,进行了掠夺与反掠夺的斗争。多年以后《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上记下:“个旧,中国云南省第二大城市,著名的锡都”。这段文字我始终认为是掠夺者对收获战利品的录入。
  实业救国在国势衰弱中举步维艰。如同寻找水源,一批留洋博士、晚清进士、国内最高学府的专家为代表的一代锡业精英在把目光聚在了一片“水源”,希冀通过文化救国、科技救国洗涮耻辱,振兴国势。1909年,他们通过引进西方的先进锡业科学技术和经营管理思想,在这片土地上擎举科学和人文两面旗帜,并创造了多项奇迹,使个旧的锡科技走在了世界的前端。
  科技救国尤如河蚌盈泪含珠,终成珍珠时,瞬间落入茫茫青史中又一次怅惘。1930年,巴金从云南玉溪友人黄子方那里得知个旧的矿工过着非人的生活,于是以个旧矿山为背景创作了中篇小说《砂丁》。他沉痛地写道:“日子平淡地过去了,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新的变化,一直继续到现在,而且要继续到将来一切都翻转过来的时候。”
  历史总是在不经意间改变。
  1928年,一个叫李鑫的共产党人雨露般悄然落在了个旧,建立起了中共个旧锡矿特别支部。同年10月中共云南省第一次党代会在距个旧不远的蒙自查尼皮村召开。
  一年后,被押赴刑场的李鑫高呼:“劳苦弟兄们,团结起来!”、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中国共产党万岁!”。这一声似山泉迸发前的第一滴水,落入沉寂的山谷,响彻万仞群峰。终于巨大潮流瞬间喷发,浩浩荡荡,波澜壮阔地涤荡着中华大地,涤荡一切屈辱、洗涮出一个崭新的中国。
  解放后,个旧锡的生产进入一个快速的发展时期,但在1954年,不期而遇的一场洪水吞没了处于市区低地带的选矿厂和冶炼厂,受灾面积0 .92 平方公里。新中国的总理周恩来获悉灾情后命重工业部共同研究泄洪方案,并指示:“个旧严重缺水,从战略上考虑应筑堤蓄水,并可美化锡都”。筑坝蓄水的方案通过后,1955年的‘五一’劳动节彩旗飘扬,人声沸腾,云锡职工、志愿军复退官兵、机关干部、城镇居民等7000多人奋战半年,筑成528.6米、高17米、顶宽4米的围堤毛石大坝,形成人工湖。因坐落‘锡都’,故取《千字文》‘金生丽水’之意,将湖名定为‘金湖’”。
  洪水被驯服了,静静地依偎个碧石铁路的身旁,当小火车欢快地从窄轨上呼啸而过时,喜得一池清水漪澜荡漾,咯咯地笑。两旁的山紧紧地捂着这池水,生怕她被风带走,捂着捂着,山洇出了绿色,树润出了秀色。1960年的巴金在金湖边醉了,醒来时他写到:“……也许这样吧,我的心还留在个旧,所以我以为我的脚也在个旧了。”
  巴金还未走远,共和国的另一位伟人走了进来,这里是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这里的山山水水他太熟悉了,这里还是他出征前的模样吗?76岁高龄的朱德委员一步跨进来时,被眼前的湖水洗净了疲倦,不辞辛劳地登矿山、进车间,与工人们亲切交谈。先进的机械化让他舒怀,为此他用笔墨留下了眼前的变化:“锡都跨个旧,采炼与前殊,改为机械化,利用计锱铢”。
  1962年的中国正处于超英赶美的“大跃进”时期,朱老总的此行也许是要找一味能降虚火的药方。也是站在金湖边上,眼前的那池水平静如镜,照着山外沸腾的大千世界。作为一个孤零的个体不可能挡阻时代的逆流,但他却保持着一份清醒,为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句忠告:“以锡为主,综合利用,重质重量,经济核算”。多年后的今天,云南锡业公司无论在锡的产量、技术水平、综合实力等方面已经成为了世界锡行业的领军旗手。来自国内外的客商,以及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领导无不被朱老总当年的高瞻远瞩和卓越眼光所折服。
  1996年8月,个旧再次变为泽国,洪水退后,一串串青石拦,圆圆的、紧紧的包裹着他,仿佛是一颗钻石把她镶嵌起来,固定在群山之间。
  水,在个旧的历史上记下了浓重的一笔,这一笔写满了艰辛,也蓄满了智慧。
  一城山色半城湖的个旧,浓缩了西湖的秀,山峡的壮,浓缩了中国近代工业发展的历程,一批文坛雅士,科学巨擎,商界精英来到了她的跟前,搜索着她的另一个名字,在不经意间雕塑大师刘开渠呼出了:“东方的佛罗伦萨!”

责任编辑:刘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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